2007年7月6日星期五

大学四年醉酒史

  我经常有回武汉的念头,在广州,会有身处异地之感,无事时,想找三五兄弟大快朵颐,都是一件为难的事情。
  不过,这样的思乡念头,却逐渐显得虚假起来,留守的人,都陆续离开那座有着很多记忆的城市。再回去,众人围坐,手抓油焖大虾,开上几瓶金龙泉的机会,也就难以重现。
  毕业越久,离民院路也就越远,南湖边的景象,也就逐渐变得陌生而新鲜。两年的时间一点不长,但是,回去的时候,找到一个认识的人,却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。
  大学四年,喝酒其实是自然、随性的,但是,我的心头却总是有遗憾的地方。大四毕业前夕,当寝室兄弟都尽情享受毕业时光时,我却提早过上上班族的日子,4月份开始,我在《湖北教育》杂志社里就度过了两个月缓慢、沉闷的编辑部生活,然后,又跑到位于武汉广场的COMA,做起了广告文案。工作的变动和适应过程,使大四并不如他人那样有意思和好玩,当兄弟们晚上搬一箱啤酒到湖边草地上痛饮时,我可能窝在办公室里为想一句广告词而伤透脑筋。  当时,我并没有意识到我这样选择的无趣。
  毕业那半年,为找工作,我折腾了好几个地方,和同学吃饭、喝酒的机会也只是曲指可数。最后一次,应该是在南湖边上一个酒家,是229寝室的散伙饭,生伟似乎喝得很伤感,他要回福建,不知何时能再到武汉。而坤仔通过半年的酒精历练,已是喝酒好手,当时到底有几人,已经记忆模糊。
  当天晚上,也是我离校的日子,车过来,我中途离场,将行李装上车,就回了汉口。当时我对各种名义的散伙饭已经麻木,除了周末,平时因为第二天要上班的缘故,总是未能尽兴。如果那顿饭有机会能继续,我想我绝对不会去搭理什么工作,好好地和兄弟们喝最后一顿酒。
  不过,也有尽兴的时候。6月,新闻系在艳阳天也吃过一次集体散伙饭,当时我就醉了。当晚,没人去数有多少桌,反正场面很大,大家轮流在各张桌子间敬酒、拥抱,碰人就喝,一喝就干,大概在当晚喝醉的人当中,没有人能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。
  记得当时,高卫华和戴益民两位老师到场,高卫华到底说了什么,已经不记得。但是戴益民的话,我不会忘记。他说,“我知道我的课讲得不好,耽误了大家,在此我说声对不起”。说完,大家掌声雷动。
  能够在这样的场所,说心里话,说实话,比任何冠冕堂皇的语言更能打动人,更让人记忆深刻。当时我和戴益民也喝过一杯,他很严肃、很语重心长地说:“没想到你就是朝北,经常看你的文章,以后多努力”。我感到诧异,当时是我最沉迷于BBS的日子,用的ID就是“朝北”,似乎也批评过很多老师。
  当晚的散伙饭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吃完的,我只记得被几个同学推进了出租车。随着车的颠簸,肠胃非常难受,当时就吐了,吐到车上没有,就不知道了。下车后,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回到住处,当时女朋友为找我,打了无数的电话。酒醒后,在去公司的路上,我回想起来,当晚下出租后,似乎在路边躺了很久,有人围观,四级证、学位证也丢在了路边,幸运的是有人捡到后,送到了居委会。
  这应当是我醉得最厉害的一次。
  我喜欢喝酒,但是似乎非常容易就醉了。还有一次经历,一直被寝室几位兄弟拿出来笑话我。当时还读大二,我和钟良联合在一起过生日,在座的女生只有李冠男,还是李少白通过私人关系,找来撑场面的(当时总觉得一群男人喝酒太没劲)。李冠男是内蒙的,酒量完全在我们几人之上,当晚也是少白大学四年喝酒放得最开、最不扭捏的一次,我似乎喝了三四瓶就醉了,还和临桌发生言语冲突。
  后来回到寝室,已经完全没有知觉,第二天,我才发现自己的膝盖、手臂弯都有轻微磨伤,少白说,半夜听到咚的一声,似乎是我从床上摔了下来,但是又不确定。而我身上的伤口,证明了这点。我醒来以后,大脑实际上没有任何记忆,像是一场梦。
  在大学里,我还从家里拿过好几瓶红酒到学校,都是寝室中四人就着卤香干、花生米喝完的。平时在外面,一般喝的是两块钱一瓶的金龙泉或行吟阁,或者十二块的枝江大曲。而吃饭的地方,大多是在二食堂二楼,或者东二门,大三时东二门的店面都拆掉后,就转战政法学院那边的北苑。
  喝酒的人,也并非仅限寝室兄弟,当时和李丹、中南偏北、吴娟、阿锡也喝过好几次。大三时我去凤凰,带回一壶五十多度的酒,就是李丹、吴娟、阿锡和我四人在二食堂二楼瓜分掉的。至于中南偏北,虽然传说他总是拿瓶酒在学校晃荡,但是,他实际上也是很容易就醉的,当时文学院报在桃李酒家送2000级师兄师姐,他没喝几杯,就倒在椅子上睡着了。
  醉酒是难受的,微晕才是最佳状态。记得02年的圣诞,钟良、周耀海、吴吹和我四人就喝掉了两瓶枝江。那次是在东二门的随意饭馆,吃的是十几块钱的锅仔,我们四人喝酒,每次必定平均分配,最后每人喝掉了半斤。大学期间,平安夜的晚上,四个男人呆在一起,是很丢脸的事情。但是,那次酒喝得却很尽兴,从随意出来后,外面飘起了雪花,当晚是周耀海扶我回去的,尽管他走路也有点东倒西歪。
  大学四年,其实获得的知识是相当有限的,但是,大学生活的自由、闲逸、散漫、郁闷,还有酒精,却是往后任何一个时期都无法给予的。
  即使日后旧时兄弟见面,我想,也难有意气风发地纵论媒体,对当时正在狱中的程益中表示敬意,兴起时吟颂江艺平的新年贺词,或者只是坐在那看美女的兴致也不一定有,现在房价的话题、工作的问题,正不断吞噬旧时的话语纯度,即使醉酒了,也无法回到南湖边上,放声大喊,或者说,痛痛快快喝醉一次的机会,也都已经没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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